[Noel Gallagher/Liam Gallagher] What's the story?

一个很小的短篇，是被放下的执念。

利亚姆开枪这一刻之前什么都没想，他的大脑经过这么多年的折磨终于到了歇逼的状态。

子弹打旋钻过他哥胸膛的过程在他脑海里已经预演了成千上万遍，这之前他一度以为诺尔根本就没有心脏这东西，不管打多少枪都会直接穿过空壳到后面的墙壁上，现在他知道了，还真他妈的能在哥哥心脏上开个洞。

血液忽地溅到他漂亮的脸上，利亚姆下意识闭了闭眼睛，没能看到那一瞬间诺尔的眼神有什么样的剧烈变化。很长一段时间诺尔的眼神都是黯淡的，他说他已经耗尽了所有的耐心，他不再愿意有任何孩童时的亲密，消息也永远得不到回复。

像一潭死水。

现在他终于能好好跟诺尔谈谈，面对他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，面对他没闭上的双眸，微张着的双唇——未说的出口的脏话从双唇的缝隙中慢慢流出，接着就在空气中砰的一声消散了。利亚姆面对忽如其来的安静有些不知所措，他的双手因为刚刚激烈的争吵而发颤，好在开枪的时候没有因为这个而酿成大祸，比如说在他哥脸上开一枪。

只是想想那个场景他就要吐了，接下来的每个晚上脸上开花的诺尔都会出现在他的噩梦里，他的吉他也沾着血，在梦里他给自己写歌弹琴，他连看都不愿意看利亚姆一眼，甚至也不询问他原因。把诺尔强行留在梦里，得到的却只有比曾经百倍的疏远冷淡，这时候利亚姆才终于从长久的麻木执念中苏醒过来。

他不想要回应，他不想要重组，他只想把自己封锁在过去。承认这些要花费大量的力气，他已经感觉自己被抽空，像是磕了药之后跌跌撞撞跑出公寓倒在湿漉漉的灌木丛上，每一个叶片上混了尘土的雨水争相恐后融进他的肌肤里，他不断地头晕干呕，诺尔还是不停在他耳边唱歌。那是他的歌，他唱的时候仿佛把自己拆成了细小的碎片放进了每一个音节里，从他第一次听诺尔在台上唱的时候就感觉到了，这些歌和诺尔极度紧密的关系会成为他们分别的原因。

诺尔是要独闯的高飞鸟，过去的羁绊过于沉重，他总归要做出这样的选择。利亚姆知道，他都知道，兄弟俩只用一个眼神就能交流，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哥哥的想法？

或许他不该把自己想成诺尔的累赘，他们共享着对方的一部分，只是两只飞鸟结束了幼时结伴飞行的时光，仅此而已。

水龙头被关上了，残留的水滴坠落在水池上发出清脆的声响，利亚姆撑着身子前倾看镜子里的自己，这才回了回神。

这是一个成熟男人的面孔，大男孩的躁动犹在，仍有新的旋律正在他的大脑里加工创造。这个夏天比记忆中曼城的夏更热一些，还在能接受的范围之内，空气中有临街的面包香味，小孩子们踢球的吵闹声从窗户外钻进屋里，好像一切都是老样子，也好像比之前变得更好了点，他说不清。

利亚姆低头看手机，把刚打出来的一串骂诺尔的推特删除掉，这时候他感觉自己和诺尔相连的那部分更加紧密强烈，在阳光的烘烤下变得温热柔软。

或许他们今年圣诞节还能好好见个面？